封明湛的忙碌不是因為律所的業務，而是因為律協公布了年度的十大年輕律師之後，他被迫配合律協應付各種采訪。

不僅如此，還要準備頒獎禮的發言稿，想想就一個腦袋兩個大。

往年，其他人被評為十大青年律師並沒有得到這麽大的關註，他當然清楚這其中既有封晟的推波助瀾，也有陶育群的苦心安排。

盡管他不愛出風頭，可總不能因為他跟封晟的陳年舊怨而辜負了岳父的提攜。

看在陶然的份上，他也要做出配合的樣子。

哪怕是敷衍，也不能太明顯。

從律協做完采訪出來，他讓崔西替自己擋住熱情的記者，搶先一步駕駛路虎離開了是非之地。

擔心記者在停車場守株待兔，他把車子停在路邊，徒步直奔蛋糕店。

他一進門就撞上李姐在清潔地面，看到地上未經處理的狼藉，他隱隱覺得出事了：“這是怎麽搞的？”

李姐尷尬的笑了笑，不知該從何說起，扭臉望向吧臺裏的陶然。

看到封明湛，陶然腳步輕快的朝他走來：“律協那邊這麽快就結束了？我還以為要搞到晚上呢！”

苦不堪言的松了松領帶，封明湛朝她挑挑眉：“老板，賞頓下午茶可好？”

“我做了苦咖啡的黑森林，給你拿去，你去那邊等一會兒。”陶然正在試驗無糖的甜品，剛好他不愛吃甜食，便想讓他給點兒意見。

“好。”

下午茶時段的外賣多，留在店裏顧客相對較少，他便找了個不起眼的位子。

很快，陶然端來了黑森林蛋糕、紅茶和一盤三明治：“蛋糕是我的新嘗試，你可以試試看。”

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，封明湛吃了幾口苦咖啡味道的黑森林蛋糕，朝她豎起了大拇指：“這口味絕對是我的專屬定制。”

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，陶然小心翼翼的問道：“很苦嗎？”

他喝咖啡從來不加糖，可想而知他多麽熱衷於咖啡的酸苦味道。如果他這麽說的話，這蛋糕是有多難吃？

“這款蛋糕比較符合我的的口味，但喜歡關顧這兒的人應該青睞甜食。”封明湛難得吃到一款甜度少、苦味重的甜品，忍不住多吃了幾口。

雖然有些挫敗，可這款蛋糕總算沒有浪費，陶然便沒有那麽沮喪了。

“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麽門口亂糟糟的，怎麽回事？”封明湛還是不習慣鮮奶油的甜膩，勉強吃了幾口便把註意力轉向了三明治。

“別提了，幸虧我反應快，也不然現在你就沒機會坐在這兒吃蛋糕了。”怏怏的嘆了口氣，陶然把許佩珊和萬乘員工設下的連環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。

“曾萬乘的動作夠快的，周京南昨天被警察帶走，他今天就急著拉你下水，這個老狐貍。”低聲喃喃，封明湛深邃眼眸閃過一抹寒意。

“周京南究竟犯了什麽事？”說完，陶然試探性的嘗了一口蛋糕，酸苦的味道充斥口腔，讓她難以下咽，她很想知道封明湛是怎麽把蛋糕吞下去的。

“他代理的企業收購的案子被證監會的人扣住了。證監會拆分辦的人發現他隱匿了出售企業的不良資產和呆賬壞賬，懷疑他收了出售企業的賄賂，誘導委托人高價購入虧損企業。”封明湛得知的情況也是從證監會的人那兒聽來的，並不十分了解內情。

周京南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的事情當天就傳遍了律師界，還有不少人打給封明湛詢問內幕消息。

“是他被坑了，還是收了不該收的錢？”陶然對周京南信任蕩然無存，更傾向於後者。

如果許佩珊沒有出現，封明湛或許會跟她有相同的看法，可蛋糕店出了事，他就不這麽認為了：“這就要看他被警察帶走後，誰會成為最大的受益人了。”

“怎麽說？”陶然察覺到這其中大有文章，興致勃勃的看著他。

“律協的工作餐太難吃，我不介意邊吃牛排邊跟你聊八卦。”封明湛知道她喜歡聽八卦，故意端足了架子。

陶然不介意餵飽自家男人，可總覺得他的口味變了很多：“剛結婚的時候你不是肉食動物，怎麽現在變得頓頓離不開肉？”

“還不是你害的。”控訴意味十足的看了她一眼，封明湛傲嬌的神色溢於言表。

不以為意的撇撇嘴，陶然邊吐槽，邊給火鍋店的店長發短信：“哪只狐貍是吃素的？分明是你一直偽裝食草動物，現在裝不下去了而已。”

“你把實話都說出來了，讓我怎麽接？”聳聳肩，封明湛坦然的承認了。

“死相！”嬌嗔著斜睨了他一眼，陶然猛然想起了那個被迫簽訂婚前不平等條約的宋至立，“我記得汪思涵的老公是證監會拆分辦的主管，對嗎？”

“沒錯，就是宋至立報的警。”封明湛讚許的點點頭，暗自佩服她的好記性。

證監會的人發現被收購的企業有問題，報警本無可厚非，但萬乘的人和許佩珊為什麽要到蛋糕店鬧事呢？

這一點，陶然想不通：“曾萬乘是萬乘律所最大的股東，他手下的人出了事，為什麽要把你我拉下水呢？曾萬乘退居二線很多年了，他這時候跳出來該不會有什麽企圖吧？”

曾萬乘年紀與榮亦差不多，算的上律師界的元老級人物。

他是萬乘律所的創始人和所有者，但近些年來，外界只知道言楚容，早已將他遺忘。

言楚容出事以後，季洪辰接任了律所執行合夥人的職位。

他上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高薪聘請周京南，想通過他的加盟讓自己坐穩執行合夥人的位置。

然而，周京南就職以後，先後失去了郵輪碼頭和幾個大集團的項目。

這些項目有的被莫楚莘搶走，有的落到了封明湛手裏。

加上周京南與莫楚莘和封明湛的關系，難保萬乘律所的人不會懷疑他吃裏扒外，他被內部人算計就不足為奇了。

封明湛也覺的事有蹊蹺，本來這件事與他毫無關系，卻無緣無故被卷了進來，著實讓人心塞：“如果周京南被捕是個圈套，那麽曾萬乘這時候站出來無非是想挽回萬乘律所的頹勢，但又不想讓外界認為周京南的事情是內鬥造成的。”

“這樣一來，你和莫楚莘豈不是成了替罪羊？”陶然暗恨曾萬乘的狠毒，可誰能斷定他們的猜測就一定正確？

微微蹙眉，封明湛總覺得在自己忽略了什麽細節，是什麽呢？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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